💙杀青快乐(上)
2023-11-26
| 2023-11-26
0  |  0 分钟
type
status
date
slug
summary
tags
category
icon
password
>>>1.
 
“……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和五条悟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的。”
 
自顾自沉浸在回忆中的你被这一句话狠狠拉回现实,然而唇角含着的笑意在消散的瞬间,你便熟练地朝刚刚同你说话的人露出一个撒娇般极尽委屈的表情。
 
面前正对你比划着手术刀的美貌女士是你的同期家入硝子。在国外的这些年,你虽总能收到她发来的照片,但多年未见的几千个日夜终究是将她描摹成了一副你全然陌生的模样,也就只有她眼角的泪痣和一如既往毒舌却不乏关切的话语,能帮助你逐渐寻回些年少时的亲近感。
 
“对不起啦。情况特殊,就让我讲完这最后一遍嘛。”
 
你抿抿唇,舌尖缠绕上一股微咸的血腥气,头顶是带有点状花纹的雪白底色的天花板,在你眯起眼凝视时,显现出大片呈喷射状的暗紫色的咒力残秽。
 
饱含负能量的东西看久了,平静的心便会再度被扰得躁动不安,你便又将注意力转回到硝子身上。
 
她还端着高专时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却不再像从前一般快乐了,积于眼下的乌青同她的心情一般沉重,你不知道她这几天的睡眠统共加起来有没有八小时。
 
你很想抬手揉开她眉心的紧蹙,然而指尖的冰凉麻木与残存的理智将你死死钉在原地。身为当事人的你如今深陷虚幻的囹圄,你才是她最大的压力来源,现下的情景也不适合你进行这一反向的补救措施。
 
“……等这一切全部结束后,硝子一定要第一个祝我杀青快乐啊。”
 
 
 
>>>2.
 
你用十三年的时间才参透,你和五条悟的命运之间紧绑着的,绝对是一段纠缠不休的孽缘。
 
刚入学高专时,他头上顶着五条家未来的家主、不世出的六眼神子、未来的咒术界最强等一系列称号,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你也不差,是继承了古老家族中家传术式的备受宠爱的大小姐,自小便含着金汤匙长大,过人的咒力天赋让你从未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
 
接下来的发展自然是理所应当——属性相同,故而同性相斥的你们两个互相看不过眼,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一对欢喜冤家。
 
五条悟嘲笑你除了术式出色,其他方面烂得堪比食堂门口年过半百的扫地阿姨,再练十年也是菜得抠脚,连五条大人的衣角都碰不到;你讽刺他四肢发达大脑一团乱麻,研究术式时怕不是让微积分占据了他脑内情商该有的份额,到头来术式反转还用不成,成天放空炮。
 
两个毒舌怪碰到一起自然是谁都说不过谁,战况一度胶着。五条悟搬出夏油杰强迫他来评理,你拉过困倦的家入硝子加入你们的理论,可惜最后没有胜者也没有输家,只有特别的参与奖——夜蛾老师的爱之铁拳制裁。
 
就这样,你们“恶劣”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了高专二年级。
 
二零零六年的初春乍暖还寒,可无论天气冷热,每天早上你都会硬生生地被冻醒过来。
 
你不是不知道高专坐落于山中,即使身处再好的地带,那也是属于郊区,与周遭的树林共享潮湿和寒冷,但被寒气侵袭入体的感觉太过于不妙。空调和电热毯整夜整夜地开着,暖水袋也好好地被抱在怀中,醒来时额头鼻尖仍是一片冰凉,缩在羽绒被下的肩膀颤抖得厉害,天都还未翻过青白的一面,你疲惫的精神就率先醒来。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你想了很多办法——换宿舍,没有用,每一间寝室都是向阳朝向,你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同;和硝子住在一起,亦是收效甚微,反而追加了一条你担心自己因早醒而惊扰到对方的顾虑;用上所有你能用的保暖装备,倒是起了一点作用,但却只能隔开外界的寒冷,真正烦扰你的是这股从骨缝中透出来、游走于你术式回路中的寒凉。
 
你独自在宿舍里折腾了一星期,总算是接受了现状无法改变的现实,只得在硝子已经彻底脱掉针织开衫的天气中,依旧裹着厚厚的羊绒大衣和围巾来上课。
 
被你划分到“死敌”阵营的五条悟自第一天见你这副模样就指着你笑起来:“不是吧,这么怕冷的话还是赶紧回家让家仆伺候大小姐吧?穿那么多上体术课的时候真的能踢得动腿吗?”
 
“大少爷倒也大可不必随时随地跟我们显摆你那张会说话的嘴,至于上课能不能伸展开拳脚,现在就出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你最吃不下他的这套激将法,气势汹汹地脱掉御寒战衣,一闪身就进了操场,与他互扔术式的同时还不忘闪身躲开他凌厉的侧踢,携着轻巧的拳头攻上去。
 
你和五条悟每天早上必定要打上这么一架,可惜的是你的体术和体力没有他强悍,他只要一近身你就必定成了手下败将,捂着点到即止的疼痛的部位,龇牙咧嘴地坐回到教室里,背景音自然是五条悟超大声的得意宣言。
 
都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决定向家中靠谱的长辈求助,在不久之后得到了一个同样靠谱却让你心寒的答案——体内咒力的大幅度增长,导致你的术式显露出了它代偿性的一面,这是无法抵御、只能被迫接受的寒冷,这也是百年前继承术式的一位家主的死因。
 
课间无人的教室内,你把自己缩在身披着的毛呢大衣里,滚烫的泪水悄悄洇湿围巾。
 
在安徒生的童话故事中,豌豆公主即使是睡在铺有二十层床垫的软床之上,也依然能被暗藏于床板间的豌豆扰得无法入梦。
 
说到底你也是一样,无论身穿多么御寒的衣物,在多么温暖的环境下睡去,无尽的寒凉依旧会逐步吞噬你,这是一个残酷的慢性诅咒。
 
童话中的老皇后将豌豆拿走的话,豌豆公主便能一夜安睡,可你呢?
 
晚间完成任务后,你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宿舍。你想要大睡一觉,来缓解心中陡生的压力,却在经过五条悟的宿舍时,回忆起早间的打闹。
 
重重磕在地上的肩膀还隐隐作痛,你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坏心眼地催动咒力,将他门窗上的玻璃都冻上了冰花。
 
只是五分钟后宿舍的木门便被拍得哐哐响,气愤的白色大猫发现了室内气温骤降的始作俑者,上门来找你讨要说法了。
 
“请不要随随便便就来敲女孩子的房门!就算是有十个特级咒灵在你身后追我也不会救你的!”
 
你气势十足地打开门吼道。五条悟却视若无睹般,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挑起一边细眉似笑非笑。
 
“我找到了能让你暖和起来的方法,你难道不要听?”
 
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未来家主,各类家族秘辛他想必如数家珍,既然他这么说了,可能就是真的有办法。
 
你消了些火气,看向他手中丝毫不透光的黑色塑料袋,捕捉到其中玻璃瓶相撞出细碎的悦耳声响,稍作犹豫后,还是侧身让他进来了。
 
这不是五条悟第一次进你的寝室,但你心中微妙地升起一丝迟来的羞涩——回来后换下的制服有规整地放好吗?窗台上晾着的内衣内裤有没有收?在书桌上摊开的那么多本书里,他应该没发现夏油杰的数学作业本吧?
 
这些问题的答案显然与你的希望相反,因为五条悟进门还没有一分钟就开始吐槽起来。
 
“亏你还嫌弃我宿舍乱,自己的也不怎么样嘛。哦还有,杰的数学可没我好,抄他的作业不如求我来得更快哦。”
 
“……我放你进来是为了什么的?不进入正题我可立刻就把你赶出去。”
 
五条悟耸耸肩,盘腿坐在地毯上,从袋子里掏出两瓶清酒来,饶是见惯了他天马行空行径的你,也呆呆地看愣了,连连摇头拒绝:“不行,我还未成年——”
 
“家里的婆婆说喝了酒身上就会热起来,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五条悟的蓝眼睛在墨镜下滴溜溜一转,倒显出几分狡黠来:“你不会是从来没喝过酒吧?不是世家的大小姐么?”
 
你反问他:“那你就喝过了么?让我看看五条少爷的海量如何?”
 
“要喝就我们一起喝,让你看看你与最强之间的差距。”
 
五条悟又摆出了尾巴高高翘起的得意模样,你瞪着眼,恨不得把他不存在的尾巴上的毛全部拔光。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由于没有酒杯,你翻箱倒柜找出两只尚未用过的精致茶杯,将它们置于矮桌上后,你扬眉示意五条悟倒上满满两茶杯酒,拿过其中一杯便牛饮下去。
 
家族中也有善饮好饮的长辈,在他们对酌时你总是远远地看着,必要时举起手中的茶杯向他们示意。但你从未想过它真正滑入口中时,会是如此辛辣的味道。
 
你承认你的确后悔了,却固执地一定要将它们全部咽下去,为了在五条家的六眼神子面前死撑起你的骄傲,你做出了许多努力,在这小小的方面自然是不能输。
 
刚刚主动挑衅的五条悟与你正相反,他不过是浅浅抿了一口,就紧蹙着眉放下了茶杯。第一次喝酒的小少爷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是闻起来还是喝下去,都刺激得他的六眼阵阵发痛。
 
他忍住恼人的想要咳嗽的欲望,抬头去观察你的反应。
 
你还尚未放下手中的空茶杯,就已然面色酡红,显出令人心醉的娇艳姿态。睡裙领口的扣子在你的指间散落开来,露出大半的伶仃锁骨,其上还坠着细小的汗珠,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晶亮的光。
 
这还是第一次,向来叽叽喳喳的大小姐没了往日里昂首挺胸的自信姿态,在视为对手的少年面前展现出如此妍丽的模样。
 
五条悟将他刚刚的晃神归咎于你所表现出的强烈的反差。他伸出一只手指去戳你的脸颊,是烫的,耳缘同双颊一样绯红,捏一捏像是能滴出血来,看起来不是酒精过敏的样子,只是醉得太快了。
 
他暗暗放下心来,嘴贱的毛病却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你歪着头盯了他一会儿,平静地控诉:“你好吵。”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怎么这么吵。”
 
“哇啊,这就是硝子所说的酒后吐真言吗,对我的怨念还真是大啊。”
 
可惜这时候的五条悟对酒精尚且是一知半解,他更不可能深刻地了解到“不要和一个醉鬼讲道理”这句话。
 
单纯只因看热闹而凑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被你的双手狠狠地钳制住,五条悟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直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柔软的地毯上,多少被酒精所影响到的六眼神子才惊觉,他被一直以来的手下败将狠狠地按倒在了地上,甚至连无下限都忘记打开。
 
很意外地,在这样尴尬的情景下,他没有生出丝毫不满与战意,甚至还有空在心中吐槽你现在的力气可真是大极了,怎么打架的时候从来没见你出过这份力?难道酒精对于你来讲是什么BUFF吗?
 
“给你按死在这里算了。”
 
呜啊,好凶。
 
五条悟眨眨眼,伸手想要拂开你垂落在他侧脸的作乱的长发,你却下意识地认为他是要反抗,娇蛮跋扈的大小姐立刻大喊大叫起来。
 
“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出些好听的话啊?我也是会难过的啊——”
 
醉酒过后的声线都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此时跪坐在他小腹上的你比他更加像一只猫咪。名贵的品种猫发出娇软的控诉,失控的眼泪滴落于他的面颊,又因你的咒力失控,迅速凝结成细碎的冰粒。
 
五条悟从未觉得三秒钟原来有这么长。
 
第一秒,他不顾你的挣扎,抬手用指腹蹭掉你眼角缀着的残泪,轻轻按压你充血的眼眶;
 
第二秒,你俯身拉近了你们两人的距离,他能够察觉到你的眸中依然有泪光闪烁,心跳砰砰如擂鼓;
 
第三秒,双唇之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你带着空前汹涌的酒气,像一阵骤然席卷而来的风,亲吻了身下的神子。
 
 
 
>>>3.
 
直到太阳高高挂起才悠悠转醒的你与五条悟果不其然错过了第一节课,姗姗来迟的大少爷与大小姐各自红着脸收拾干净自己与屋内的残局,顶着辅助监督略有怨念的目光,正大光明地溜进正在进行第二节课的教室。
 
然而你尴尬地发现,自己记错课表也带错了课本,只好搬过课桌去和硝子同看一本。与你同来的五条悟比你更加不讲道理一些,他连哪怕一支笔都没带,一只手肘拄在桌上,二郎腿一翘就开始走神。
 
家入硝子与夏油杰虽然在恋爱经历上完全为零,可纠缠在你们之间浓郁的暧昧气氛任谁都无法忽视,于是还不等这节课下课,硝子便靠过来向你悄声耳语,夏油杰的纸条也飞到了五条悟的桌上。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昨晚宿舍里那么大动静像是在搞拆迁,敲门也不开。”
 
【今早敲你宿舍的门完全没有反应,和那位发生什么了吗?】
 
偷尝禁果的两位当事人一位面红耳赤地目光飘移,拒绝回答;一位则是在挚友不满的目光下,咬着他递过来的笔的笔杆,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在纸条上写下——
 
【老子好像要有女朋友了。】
 
这个“好像”“要有”的用词着实很微妙。
 
夏油杰没能会意,只当他是已经表了白,但还未收到你的回应。传回来的纸条被他栩栩如生地画上一个握起的拳头,又交还给五条悟,后者自然地接过,扫了一眼后将它叠平整,悄悄地收起在制服的口袋里。
 
你们共同向两位同期隐瞒的秘密自然是,昨晚上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而五条悟则多了一项——他的那两瓶清酒是从硝子那里偷偷拿过来的,他打心底里希望这个秘密不要败露,不然聪明的硝子肯定就能够推断出让你们两个如此不对劲的最终结果。
 
他的希望没能成真,第二天硝子就发觉了真相。她先是一阵瞳孔地震,随即飞快地接受了自己的两个同期搞在一起的事实,遂即开始不着痕迹地观察你们接下来的进展。
 
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你只有与五条悟同床共枕的那一晚是真正安睡了的,这之后每天还是会顶着彻骨的寒冷醒来,却再也没给趁你不注意收走了清酒的五条悟开过门。
 
甚至说除了上课与出任务的时间,五条悟从未在宿舍楼碰到过你,最近唯一的一次还是两天前,你抱着一盆衣物前往走廊尽头的洗衣房,六眼甚至不用进一步运作,他就能瞥见你脖颈后若隐若现的一抹红痕。
 
他的视线被那抹嫣红吸引,久久无法移开。
 
在过往的十六年中,五条悟对家族中的同龄人向来视若无睹,这种冷漠是双向的,主动接近他的人也近乎于零,直到进入了高专。他第一次拥有了被称作友谊的情感维系,这是一份未被他的朋友们察觉到、却实实在在地被包上了精美包装送至他心中的珍贵的礼物。
 
担当着他善恶的指针的夏油杰送给他的是对世间万物的分辨力,尽管他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握;精通反转术式的硝子送给他的是随时随地都能交付受创身心的安心感;而你送给他的礼物是仅仅可以使用在你身上的——面对你时过分高涨的热忱、时不时就想要倾注在你身上的关心、以及被压在层层叠叠包装纸下的微不可查的心动。
 
在你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被发现时,友谊就已突兀地变了质,他被这份心动驱使着,在那一夜迎合你的亲吻。
 
唇瓣不再是单纯的紧密相贴,他的舌尖探入你的口中,邀请你的与他的一同共舞。身上仅着的轻薄的布料被他拨开至一旁,像是拉下层层叠叠的暧昧的纱幔。
 
那晚过后五条悟再不敢让你接触酒精,他在事后认真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夜的狂乱与你们二人术式中对酒精的不耐性有极大关系,要取暖也不应用这个法子。
 
所以他决定做出新的尝试。
 
每晚十一点是你给自己规定的入睡时间,然而在今天你未能准时入睡。冰花笼罩的窗玻璃被轻轻敲响,你不耐烦地将它们拉开,不速之客正悬停在半空中,对着你露出一个难得正经起来的格外帅气的微笑。
 
你光是看他一眼,身上难以言说的部位就已经开始幻痛,况且你将窗户开得太大,冷风毫不客气地糊了你一脸,你同样不客气地放下了窗帘。
 
“哎哎哎,让我进去好不好——”
 
喊叫无门的大猫开始抓挠窗玻璃,也不忘嘴上狠狠控诉你的无情。
 
你磨着牙将被子蒙过头假装听不到,在窗外的五条悟即将声泪俱下地诉说你那天起床后穿裙子不认人的恶劣行径后,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打开窗。
 
“你有完没完?”
 
“你那天早上不是答应我说好好谈谈的吗?”
 
你蒙昧的头脑几乎无法支撑起你对于当天的记忆,干脆破罐子破摔,挥挥手做出打发他走的姿势。“那你当我没说过!”
 
“放我进来嘛~外面好冷的,有无下限也撑不住了!Help!”
 
你知道他这是在刻意博你同情,这人在出紧急任务时,连人字拖都可以在隆隆寒冬中毫无顾忌地穿出去,但仅穿着一件单薄圆领衫的五条悟可怜兮兮地向你伸出了手,你触碰到他发抖的、冰凉一片的指尖,终是一个不忍,将曾给过你温暖的大猫放了进来。
 
五条悟进门便开始暗自打量起你的房间。许多物件被更换了位置,原本地上铺就的柔软的粉色地毯换成了另一张崭新的鹅黄色;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你最喜欢的盲盒摆件统统不翼而飞,想也知道那晚它们统统在凌乱的撞击下四散飞去,其中的一个被你不小心压在了身下,因此而生的腰部的瘀血还不知道有没有散开;床单被罩更是换了个彻彻底底,被层层叠叠厚重衣物压住、只露出一张脸的美乐蒂俏皮地捂着嘴,似是在惊讶五条悟今晚怎么又突然到访。
 
“看够了吗?”
 
他迎上你噙着寒霜一般的双眸,呆呆地摇了摇头,透着一股十足的傻劲。
 
你困极了。即使被今晚格外怪异的五条悟这么一打岔,你也还是疲倦地将自己缩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往墙上靠去,陷入柔软的衣物堆,闷闷的声音从中传来:“有事就快说,别影响我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出任务。”
 
“我找到一个能让你暖和起来的方法了。”
 
“这次不是喝酒了吧?”
 
五条悟摇摇头,即使你现在紧闭着眼,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他做了一次深呼吸,以尽量轻的动作坐在你的床上,隔着被子松松地将你揽入怀中和衣而卧。
 
你从未与异性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本能地感到害怕想要远离,被子下的手推着他温热的胸膛,但力气比你大也不讲理的大猫下巴抵着你的头顶,喉咙中呼噜噜地发出不情愿的哼音。
 
“就一晚上,试试看。”
 
你最喜欢的小夜灯被他用咒力强行熄了,你心疼地倒抽一口气,在一片黑暗中开口:“我是因为术式才会这样的,你这是没有用的耍流氓行为。”
 
“我知道啊,咒力外溢嘛,六眼能看见。”他将你环得更紧了。“所以每天早上上课之前我都会叫你出去打一架,你从来都没发现吗……”咒力散出去似乎就会好一些。
 
“这和你……和你现在抱我有什么关系。”
 
“这叫物理升温。不会占你便宜的。”
 
你在他怀中重重叹了口气,无论是在训练场上还是在床上,你都打不过这只鸡掰猫。他实在是太可怕了,和人接吻的时候仿佛化身为只知道撕咬猎物的雪豹,进入时更是一点都不温柔,疼得你用术式凝成的冰棱打他,统统被他用无下限隔开,最后弄得房间里都是水,白白报废一块漂亮的地毯。
 
但是现在的他又分外体贴,今晚一句挑衅的话都没有说,爬上你的小床后更未做出任何过分逾矩的举动,你简直怀疑今晚的五条悟是你幻想出来的错觉。
 
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儿上,姑且信他一次吧。
 
沉入梦乡之前你迷迷糊糊地想。
 
第二天你醒得比五条悟要早些。外面的天色已然微亮,闹钟上的时针与分针才堪堪指向数字六,二者中一方超越另一方,又短暂相逢,开始一个全新的分钟循环。
 
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你的被窝内,却很规矩地双臂收拢归于胸膛。他只是同你贴得很近,与你没有任何身体接触,遵守了约定的乖孩子此时睡得正香。
 
你在一片静默中凝视他一动不动的雪白双睫,它们像是落于他六眼之上的轻巧的蝴蝶,正守护着神子使他平稳安睡。富有光泽的唇瓣在熟睡状态下依然紧抿着,却不像他清醒时那般具有压迫感,显出一派茫然的纯真。
 
但其实他的睡眠环境堪称恶劣。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睡在你还没有两米长的小床上,伸出被子的脚却还牢牢地压着你的被角,以确保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你沉下心感知体内的咒力,它们依旧充盈,四散于你身体的每一处术式回路,却未给你带来一分一毫的寒冷。即使你现在已经将被子压在腋下,未被睡裙笼罩的半截小臂都裸露在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还是舒张着的,迎来了和那日清晨同样的温暖感触。
 
“醒了?”
 
你的视线里多出一抹晴空下的蓝。
 
五条悟越过你慌乱的眸光,在你隐形的默许中,轻轻亲吻了你的眉心。
 
驿寄梅花
  • 五条悟
  • 五条悟乙女向
  • 喜欢上了大我十岁的监护人该怎么办?(上)第二颗纽扣
    Catalog